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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时候一粒米也吃不到,最苦的时候吃过草根、树皮。与现在比呀,真是没法比

2022-06-12 02:59:15 分类:养花问答 来源: 日夏养花网 作者: 网络整理 阅读:135

俗话说,不吃嗟来之食是什么意思?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意思是:为了表示做人的骨气,绝不低三下四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饿死也不打破这个原则。

嗟来之食:原指悯人饥饿,呼其来食。后多指侮辱性的施舍。嗟,不礼貌的招呼声,相当于“喂”。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出自《礼记檀弓》中的《不食嗟来之食》

扩展资料:

1、“不食嗟来之食”这句名言是说为了表示做人的骨气,绝不低三下四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是让自己饿死。那饥饿的人之所以不吃黔敖的食物,是因为黔敖一副傲气,视穷人为猪狗,他的施舍带有侮辱性。

中国的传统尤其看重做人要有骨气,用通俗的话来说,人活的是一口气,即使受苦受难,也不能少了这口气。还有一些类似的说法,比如人穷志不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人要脸,树要皮……都表示了对气节的看重,对人的尊严的强调,对人的精神的重视。

2、《不食嗟来之食》,原文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而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曾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与,可去,其谢也,可食。“

谚语,意思是知廉耻的人不吃施舍的东西;比喻品行高洁,不苟且求得。出自《后汉书列女传》。

主要信息:

历史典故:战国时期,诸侯征战不断,百姓本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再加上天灾,百姓就没法活了。这一年,齐国大旱,田地干裂,庄稼旱死了,穷人吃完了树叶吃树皮,吃完了草苗吃草根,只得到外面去逃荒要饭。

有个富人名叫黔敖,家里囤积了很多的粮食。他看着穷人一个个饿得东倒西歪,始终无动于衷。这时,他的一个家一奴一向他建议:如果在这个时候施舍给那些饥民们一点吃的,他们必定会感恩戴德,便可以获得一个好名声。

于是,黔敖把做好的窝窝头摆在路边,施舍给过往的饥民。每过来一个饥民,黔敖便丢过去一个窝窝头,并且傲慢地叫着:“叫花子,给你吃吧!”有时候,过来一群人,黔敖便丢出去好几个窝头,让饥民们互相争抢,黔敖看着他们争抢,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真是大恩大德的活菩萨。

一天,一个瘦骨嶙峋的饥民走了过来。他满头乱蓬蓬的头发,衣衫褴褛,一双破烂不堪的鞋子用草绳绑在脚上,从他摇摇晃晃的步伐便看得出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黔敖看见他,便特意拿了两个窝窝头,还盛了一碗汤,对他大声吆喝道:“喂,过来吃吧!”语气中充满了得意。黔敖本以为这个饥民一定会感谢他的好意,谁知,那个饥民像没听见似的,没有理他。黔敖又叫道:“嗟,听到没有?给你吃的!”

只见那饥民慢慢地走到黔敖的面前,仰起头注视着黔敖说:“收起你的东西吧,我宁愿饿死也不愿吃这样的嗟来之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黔敖万万没料到,饿得这样摇摇晃晃的饥民还 保持着自己的人格尊严,顿时满面羞愧,说不出话来。

意思:再贫穷的人也不吃乞讨来的食物嗟来之食的意思。

嗟来之食的意思,贫者不吃嗟来之食是什么意思?插图

相关故事:古代有一个穷人,饿得快死了,有人丢给他一碗饭,说:“嗟,来食!”(喂,来吃!)饿人拒绝了“嗟来”的施舍,不吃这碗饭,后来就饿死了。不食嗟来之食这个故事很有名,传说了千百年,也是有积极意义的。那人摆着一副慈善家的面孔,吆喝一声“喂,来吃!”这个味道是不好受的。吃了这碗饭,第二步怎样呢?显然,他不会白白施舍,吃他的饭就要替他办事。那位穷人是有骨气的:看你那副脸孔、那个神气,宁可饿死,也不吃你的饭。不食嗟来之食,表现了中国人民的骨气。

嗟来之食的意思,贫者不吃嗟来之食是什么意思?插图1

1、 嗟来之食的意思:指带有侮辱性的施舍。

2、寓言寓意:这个故事写了一个宁可饿死也不肯接受“嗟来之食”的有骨气的穷人,寓示人都是有骨气的,不能因为一点食物就对别人低声下气的。

3、启示:人格尊严比生命还重要,要做一个有骨气,,有尊严的人。绝不低三下四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生命,也绝不能做出辱没骨气和志气的事情。

在人的精神和肉体之间,在精神追求和物质追求之间,在人的尊严和卑躬屈膝之间,前者高于、重于后者。在二者不能两全的情况下,宁可舍弃后者,牺牲后者,不使自己成为行尸走肉,衣冠禽兽。人之所以为人,而非行尸走肉,区别大概正在这里。

出处:西汉戴圣的《礼记檀弓下》

原文: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曾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翻译:春秋时期,齐国发生严重的饥荒,贵族钱敖想发点善心,他在大路上摆上食物,准备施舍给饥饿的人群。

有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用衣袖遮住脸,拖着鞋子,昏昏沉沉地走了过来,黔敖左手端着食物,右手端着汤,对他吆喝道:“喂!来吃吧!”那人瞪大他的眼睛盯着黔敖,说:“我就是因为不吃侮辱我的尊严的食物,才饿成这个样子的。”

黔敖追上前去向他道歉,他仍然不吃,最终饿死了。曾子听到这件事后说:“恐怕不用这样吧!黔敖无礼呼唤时,当然可以拒绝,但他道歉之后,仍然可以去吃。”

扩展资料:

汉朝学者戴德将汉初刘向收集的130篇综合简化,一共得85篇,被称为《大戴礼记》,后来其侄戴圣又将“大戴礼记”简化删除,得46篇,再加上《月令》、《明堂位》和《乐记》,一共49篇,被称为《小戴礼记》。

“大戴礼记”至隋、唐时期已散逸大半,现仅留传39篇,而“小戴礼记”则成为当代通行的《礼记》。

《礼记》是先秦儒家学术论文汇编,非一人一时所著。它包涵了从孔子直到孟、荀各家各派的论著,其中皆为孔子七十子后学所记,内容相当庞杂。

大多写就于春秋战国时代,文中反映的基本内容多系先秦古制,其中录有一些孔子言论或其弟子对孔子思想真谛的发挥,即使有个别篇章是秦汉儒生所撰,但其基本内容也都是对先秦古制的追记,书中包涵的古代礼制和当时社会生活情景的内容。

另外从治国方略,至家庭准则,在《礼记》中都有专门篇章论述。这些篇章处处体现出宗法制的原则和精神。

参考资料来源:搜狗百科—不食嗟来之食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意思是:为了表示做人的骨气,绝不低三下四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饿死也不打破这个原则。

嗟来之食:原指悯人饥饿,呼其来食。后多指侮辱性的施舍。嗟,不礼貌的招呼声,相当于“喂”。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出自《礼记檀弓》中的《不食嗟来之食》

扩展资料:

1、“不食嗟来之食”这句名言是说为了表示做人的骨气,绝不低三下四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是让自己饿死。那饥饿的人之所以不吃黔敖的食物,是因为黔敖一副傲气,视穷人为猪狗,他的施舍带有侮辱性。

中国的传统尤其看重做人要有骨气,用通俗的话来说,人活的是一口气,即使受苦受难,也不能少了这口气。还有一些类似的说法,比如人穷志不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人要脸,树要皮……都表示了对气节的看重,对人的尊严的强调,对人的精神的重视。

2、《不食嗟来之食》,原文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而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曾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与,可去,其谢也,可食。“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意思是:为了表示做人的骨气,绝不低三下四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饿死也不打破这个原则。
嗟来之食:原指悯人饥饿,呼其来食。后多指侮辱性的施舍。嗟,不礼貌的招呼声,相当于“喂”。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出自《礼记檀弓》中的《不食嗟来之食》

扩展资料:
1、“不食嗟来之食”这句名言是说为了表示做人的骨气,绝不低三下四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是让自己饿死。那饥饿的人之所以不吃黔敖的食物,是因为黔敖一副傲气,视穷人为猪狗,他的施舍带有侮辱性。
中国的传统尤其看重做人要有骨气,用通俗的话来说,人活的是一口气,即使受苦受难,也不能少了这口气。还有一些类似的说法,比如人穷志不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人要脸,树要皮……都表示了对气节的看重,对人的尊严的强调,对人的精神的重视。
2、《不食嗟来之食》,原文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而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曾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与,可去,其谢也,可食。“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不食嗟来之食

不吃嗟来之食意思是:不吃侮辱性的施舍。出自《礼记檀弓》:齐国有严重的饥荒。黔敖在路边准备好饭食,以供路过的饥饿的人来吃。有个饥饿者用衣袖蒙着脸,脚步拖拉,两眼昏昏无神地走来。黔敖左手端着食物,右手端着汤,说道:“喂!来吃吧!”那饥民瞪着眼睛看着他说:“我正因为不吃别人施舍的食物,才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饥荒的时候有多可怕呢?

饥荒的时候真的非常可怕,家家户户都没有多么的粮食,并且每家的人口都非常多,在那个年代吃树皮树叶都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情,甚至还会靠吃土充饥。或许真的只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群才能真正理解粮食的来之不易。光是从电视剧中看到的相关场面就会觉得很震撼很不可思议了,在那个年代但凡是能够吃的东西都异常珍贵,能够吃饱一顿饭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我们身处现在这个年代应该要学会珍惜,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不应该去肆意浪费粮食,只有珍惜才不会让我们失去这些重要的东西。

一、饥荒年代一切东西都很有可能成为大家饱腹的东西

虽然我并没有经历过饥荒年代,也无法真正理解当时的人群到底是怎样生活下来的,但时常听身边的老人回忆起他们当时的生活,真的非常辛苦,需要不停的劳作,庄稼就是所有人的命根子。高强度的工作并不一定能够换来衣食无忧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是身边可以吃的东西,可以饱腹的东西都会拿来吃。不会在乎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可以吃,也不会在乎吃了这个东西会给身体带来什么样的负担。这些行为在我们这个年代是不会发生的,或许真的逼到了某种绝境才会如此。

二、饥荒年代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有人死亡

饥荒真的会有很多人因为吃不上饭而被活活饿死,人的身体忍受程度是非常有限的,食不果腹硬生生被恶死,真的非常残忍。有些时候真的会很庆幸没有生活在那个年代,向改变局面的人群致敬,没有他们或许我们不会有如此幸福的生活。

我们没有生活在饥荒年代就应该要珍惜现在美好的生活,坚决不浪费任何一滴粮食。

非常的可怕,所有人都没有食物吃,每个人的眼里都想着渴望,一片荒芜的景象。
特别可怕,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食物,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困扰,也有很多人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死掉。
是非常可怕的,而且会让很多人死于饥荒,并且也会让很多家庭流离失所,会有很多的死人,所以是非常可怕的。
还是很可怕的,当时人们都吃不起饭,有的人会啃树皮,有的人会吃土,和现在生活相比较实在是太困难了。

纪晓岚和与和_的对话,处处能体现精彩,你最喜欢哪几句?

最近《铁齿铜牙纪晓岚》的一个片段扒出来重看了一遍,和珅跟纪晓岚通过赈灾辩论官场之道,清官跟贪官谁真的对百姓有利。和珅和纪晓岚经典对话,当初觉得全是放屁,如今再看竟无法反驳!吐槽了一堆烂片,突然感慨以前的电视剧真好看,不说别的,台词字字珠玑!

网上传说一段野史,说和珅去赈灾的时候,在粥里放了一把沙土,他说这种粥只有真正的灾民才会去吃。对于和珅的说辞,你觉得是真理还是诡辩?

那么问题来了,假如你是快要饿死的灾民,中央派一名钦差大臣来赈灾,你是希望一斤粮能变成三斤糠的大贪官和绅来,还是连观音土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大清官纪晓岚来?

和珅耍计谋把纪晓岚骗进牢房里,然后又拿瓶好酒来和纪晓岚“促膝长谈”。纪晓岚当然知道和珅来的目的,也不怕酒里下毒(实际上和珅是不会下毒的),仰脖干了第一杯。

我们来重看一遍两人的经典对话。

和:三国时曹操煮酒论英雄,他对刘备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今夜,和某有同感啊!

纪:和大人,大奸与大善岂能并列?哎,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和:行行行行,君忠我奸,君廉我贪,君贤我恶。行吧?天下清名被你占光,天下恶名被我占光。那你我岂能不饮上一杯啊?

纪:好好,饮上一杯。和大人,咱们还是得说点正事吧。

纪:燕城这帮贪官啊,把人吃的粮食换成了牲口吃的麸糠和草料,这件事和大人可知道?

和:我知道。

纪:那和大人不觉得惭愧吗?

和:我倍觉欣慰!

纪:为什么?

和:纪先生有所不知啊,这一斤口粮可以换三斤麸糠。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活三个人了!

纪:可麸糠是给牲口吃的啊,不是给人吃的!

和:哎呀,灾民还算人吗?

和:哎呀,你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你知道不知道,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着,还什么麸糠啊!那是好东西!草根,树皮,泥土都可以吃。

纪:此话出自堂堂和大人之口,真是令人震惊!

和:你当然感到震惊,你是一介书生。你只会在书斋里,手捧圣贤书骂骂当朝者而已。

纪:当朝者不公,自当抨击。

和:你干嘛火气这么大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纪:喝…喝酒。

和:纪大人,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胀死的人吗?

纪:什么是观音土啊?

和:你看看,你不知道。我再问你,你见过这千里平原,所有树木的树皮都被啃光的情形吗?

和:易子而食,你当然听说过,那是史书上的四个字而已。我是亲眼见过的呀,这换孩子吃啊,呵呵,那就是锅里的一堆肉啊!

纪:你?

和:你以为我毫无人性,是不是?你以为我只知道贪钱敛财,是不是?我亲自到灾区去过,到那一看我心都凉了。我这才知道,不管朝廷发下多少救灾的粮食,永远也不够!如果我不设法变通一下,那你在灾区看到的就不是灾民,而是白骨喽!

纪:这,赈灾的粮款不够,可以向朝廷再请求拨放嘛!

和:朝廷?你知道国库还剩多少银子?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征大小金川,平准噶尔部,眼下国库就是个空壳子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纪:可朝廷还是发了赈灾粮款了呀,我看了他们的账本,所有的赈灾粮款全都进了这个薛大老板的钱庄了。

和:可不能这么说啊,薛大老板可是个神通广大的人,一文钱进去二文钱出来,我这才有足够的钱去救济灾民哪!

纪:我看了他们的账本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在侵吞这救灾的粮款。

和: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还救什么民?

纪:荒唐!

和:这是事实!千千万万的灾民哪,谁去发给他们赈灾粮款?是你发,还是我发?还不是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啊?喂饱了他们,他们才肯给我去卖命!

纪:真乃旷古只谬论!贪污受贿居然还有了大道理?

这场关于贪的辩论,和绅全场滔滔不绝,谈笑风生,而纪晓岚基本上都在吃惊、皱眉和摇头,可以说和绅完胜纪晓岚。为什么铁齿铜牙的纪晓岚辩不过和绅呢?我们都知道,和珅是谬论的,荒唐的,没有人性的,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句句在理,映照现实。 而纪晓岚虽然大道理都对,但更像一个指点江山的键盘侠,他不知道灾民的实际情况有多惨,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调动下面官员的执行力,更不知道国库的现实情况,只知道当官不能贪,找朝廷要更多的钱赈灾。套用一句老话,纪晓岚是理想派,和珅是现实派,理想很美好,现实确实非常残酷的。

和珅耍计谋把纪晓岚骗进牢房里,然后又拿瓶好酒来和纪晓岚“促膝长谈”。纪晓岚当然知道和珅来的目的,也不怕酒里下毒(实际上和珅是不会下毒的),仰脖干了第一杯。

纪:好酒,真是好酒!来来来,请请!

和:(大笑)到底是纪晓岚啊,一尝就知道这是好酒啊!实不相瞒,这就是我从京城带来的,一直舍不得喝呦。

纪:行了吧,和大人,有这样的好酒,你还能不孝敬皇上?来来来(满上,满上)

和:说实话,这酒只能与知音分享呀!

纪:堂堂和大人,你的知音会在牢里?切!

和:(一本正经的)三国时曹操煮酒论英雄,他对刘备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今夜,和某有同感啊!

纪:(抿嘴笑指和珅)和大人,大奸与大善岂能并列?哎,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和:行行行行,君忠我奸,君廉我贪,君贤我恶。行吧?天下清名被你占光,天下恶名被我占光。那你我岂能不饮上一杯啊?(举起杯来)

纪:(端起酒杯)好好,饮上一杯。(稍顿)和大人,咱们还是得说点正事吧。

和:说。

纪:燕城这帮贪官啊,把人吃的粮食换成了牲口吃的麸糠和草料,这件事和大人可知道?

和:(连连点头)我知道。

纪:(略疑惑)那和大人不觉得惭愧吗?

和:(轻轻摇头,笑道)我倍觉欣慰!

纪:(严肃地)为什么?

和:纪先生有所不知啊,这一斤口粮可以换三斤麸糠。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活三个人了!

纪:可麸糠是给牲口吃的啊,不是给人吃的!

和:(不耐烦地)哎呀,灾民还算人吗?(凄楚的背景音乐响起)

纪:(大惊)你说什么?

和:(摆手)哎呀,你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你知道不知道,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纪晓岚抿嘴无语)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着,还什么麸糠啊!那是好东西!草根,树皮,泥土都可以吃。(轻松愉快地)

纪:(摇头)此话出自堂堂和大人之口,真是令人震惊!

和:(点头)你当然感到震惊,你是一介书生。你只会在书斋里,手捧圣贤书骂骂当朝者而已。

纪:当朝者不公,自当抨击。(拍桌子)

和:你干嘛火气这么大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纪:喝…喝酒(无奈地)。

和:纪先生,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胀死的人吗?

纪:什么是观音土啊?

和:你看看,你不知道。我再问你,你见过这千里平原,所有树木的树皮都被啃光的情形吗?

纪:(惊讶地)哦??

和:(笑)易子而食,你当然听说过,那是史书上的四个字而已。我是亲眼见过的呀,这换孩子吃啊,呵呵,那就是锅里的一堆肉啊!

纪:(惊讶地)你?

和:你以为我毫无人性,是不是?你以为我只知道贪钱敛财,是不是?我亲自到灾区去过,到那一看我心都凉了。我这才知道,不管朝廷发下多少救灾的粮食,永远也不够!如果我不设法变通一下,那你在灾区看到的就不是灾民,而是白骨喽!

纪:(义正词严)这,赈灾的粮款不够,可以向朝廷再请求拨放嘛!

和:(轻蔑地)朝廷?你知道国库还剩多少银子?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征大小金川,平准噶尔部,眼下国库就是个空壳子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纪:可朝廷还是发了赈灾粮款了呀,我看了他们的账本,所有的赈灾粮款全都进了这个薛大老板的钱庄了。(用眼袋敲桌子)

和:(急忙摆手)可不能这么说啊,薛大老板可是个神通广大的人,一文钱进去二文钱出来,我这才有足够的钱去救济灾民哪!

纪:我看了他们的账本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在侵吞这救灾的粮款。

和:(淡淡地)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还救什么民?(也敲桌子)

纪:(大声,敲桌子)荒唐!

和:这是事实!千千万万的灾民哪,谁去发给他们赈灾粮款?是你发,还是我发?还不是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啊?喂饱了他们,他们才肯给我去卖命!

纪:(楞了,无奈地,摇头一笑)哼,真乃旷古只谬论!贪污受贿居然还有了大道理?

和:这是几十年官宦生涯换来的大道理,这是千千万万血淋淋的事实换来的金道理呀纪先生!他你怎么就不懂呢你?

纪:食君俸,为君分忧。点点滴滴,皆是民脂民膏哪和大人。(拍桌子)你怎么忍心在这饥民口中去扣出一粒粮食呢?

和:又来了,又来了!!!行行行,喝酒,喝酒……稍安勿躁,喝酒!(喝完酒,放下酒杯)官字怎么写?上下两个口,先要喂饱上面一个口,才能再去喂下面一个口。

纪:宋有包公,明有海瑞,康熙朝有施公,代代清官,愧杀大人也!

和:对对对,清官的确令人敬!可清官也令人畏呀!

纪:和大人,您就是无敬无畏,所以才无法无天了!

和:那我问你,古往今来多少清官多少贪官?

纪: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黄河之沙。

和:对呀,那我不依靠他们那我依靠谁呀?我这个军机大臣,要是没有他们撑着,那就是个屁,我容易吗我?

纪:好好…和大人

和:(急切地把杯子一放)倒到…倒酒!

纪:喝酒,喝酒!唉,既然和大人觉得贪污有这么多的道理,那你干嘛还要毁账本?

和:哎呀,毁也好,不毁也好,没什么意义。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毁了旧的,你还可以写出一本新的来嘛。

纪:(大笑)呵,那太好办了,你把我这脑袋看下来,这账本不久彻底毁了吗?

和: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啊?(笑)可是,我说了不算哪。再者说,纪先生这大清国第一http://www.rixia.cc才子的脑袋,(咂个嘴)我还真舍不得。呵呵呵呵…,我只是想让你坐几天班房而已。

纪:呵,我明白,和大人是想把我跟皇上分开对不对?

和:(一脸诚恳地坏笑)对对对对,皇上一回京,我马上放了你。

纪:你以为皇上就查不出这账本来啊?

和:(继续坏笑)皇上正顾着找自己的生母,顾不上这些事。

纪:哎呀,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啊,真是令人佩服啊!

和:(摇头直笑)哈哈,说实话这满朝文武,我最不想得罪的就是纪大人喽!

纪:可是我常常得罪的就是和大人呀!(同笑)

和:这又不回到那句话了吗,“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和某为能有你这样的对手,倍感荣幸啊!

纪:哈哈哈,能被天下第一大贪官和珅的赏识,真是我纪晓岚的不幸啊!

纪和二人大笑:哈哈哈哈哈,喝酒!

燕城这帮贪官啊,把人吃的粮食换成了牲口吃的麸糠和草料,这件事和大人可知道?

我知道

那和大人不觉得惭日夏养花网愧吗?

我倍觉欣慰!

为什么?

纪先生有所不知啊,这一斤口粮可以换三斤麸糠。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活三个人了!

可麸糠是给牲口吃的啊,不是给人吃的!

哎呀,灾民还算人吗?

你说什么?

哎呀,你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你知道不知道,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着,还什么麸糠啊!那是好东西!草根,树皮,泥土都可以吃。

此话出自堂堂和大人之口,真是令人震惊!

你当然感到震惊,你是一介书生。你只会在书斋里,手捧圣贤书骂骂当朝者而已。

当朝者不公,自当抨击。

你干嘛火气这么大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喝…喝酒

纪(端起杯子闻了一下杯中的酒):哎呀,好酒,真的是好酒!
和(微笑着):果真不愧是纪晓岚,一闻就知道是好酒。实不相瞒,这酒是我从京城里带来的,一直舍不得喝呀。
纪(大笑):和大人,算了吧,有这样的好酒,你还能不孝敬皇上?
和(微笑摇头):纪先生,说句心里话,这酒呀,只能与知音同享。
纪(微微冷笑):堂堂和大人,你的知音会在牢里?
和(端起羽觞,微笑):三国时,曹操煮酒论好汉,他对于刘备说:天下豪杰,唯使君与操耳。今夜和某有同感呀!
纪(冷笑):和大人,大奸与大善岂能相提并论?和大人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和(无可奈何地笑着):行行行,君忠我奸,君廉我贪,君善我恶,行了吧?天下清名被你占光,天下恶名被我占光,既然如斯,你我还不当饮上一杯吗?
(纪与和笑着举杯喝酒。)
纪(放下杯子,神色稳重):和大人,咱们仍是得说点正事吧。
和:你说。
纪(脸色愈加庄严繁重):燕城府的大小官吏,居然把皇上拨下来的赈灾粮食换成了麸料发放给灾民,和大人可晓得这件事?
和(漫不经心肠):噢,我晓得。
纪:那和大人不感到愧疚?
和(微微笑了):偏偏相反,我倍感欣慰呀!
纪(吃惊地)为什么?
和(微笑着):纪先生有所不知,这一斤粮食可以换三斤麸料,这也就象征着,原来只能救一个人的食粮,现在可以救活三个人。
纪(口吻慢慢愤怒):可麸料是牲畜吃的,不是给人吃的!
和(不耐心地)唉,ons,灾民也算人吗?
纪(震惊的):你说甚么?
和(轻描淡写地):你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你知道不知道,即将饿逝世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牲畜!快饿逝世的时候,还管你什么麸糠呀,那是好东西!草根,树皮,土壤,均可以吃!
纪(万分沉痛地):此话出自堂堂和大人之口,真是使人震惊呀。
和(安静地):你当然觉得震惊。你是一介书生,你只会坐在书斋里读读圣贤书、骂骂当朝者而已!
纪(恼怒地拍案):当朝者不公自然要骂!
和(无可奈何地):你干嘛火气这么大……来来来,饮酒饮酒……少安毋躁……
(纪与和又对于饮一杯。)
和(放下酒杯,慎重地):纪先生,你见过吃观音土活活胀逝世的人没有?
纪(有些困惑地):甚么是观音土?
和(苦笑):看看,你不知道……还有,你见过千里平原,所有树木的树皮都全体被啃光的情景吗?
纪(吃惊地):啊?
和(苦笑着摊开双手):这易子而食……噢,这你当然据说过,那只不过是史书上的四个字而已。可我是亲眼见过地!……这换孩子吃呀,那就是锅里的一堆肉!
纪(说不出话):你……
和(真挚地):你认为我毫无人道是不是?你认为我只顾敛财,是不是?……我亲身到灾区去过,到那儿一看,我心都凉了,那时候我才晓得,不管朝廷拨下多少赈灾食粮,永远也不够!我若不想法变通一下,纪先生此来,看到的就不是灾民,而是白骨喽!
纪:这……赈灾的食粮不够,可以再向朝廷恳求拨放嘛,银翘结毒片+牛黄系毒片!
和(苦笑):朝廷?你知道国库里还有多少银子?你不知道,你基本就不知道!……征大小金川,平准噶尔部,现在国库就是个空壳子了你知道么!
纪(浮躁的)可朝廷仍是发了赈灾粮食!……我看了他们的帐本,大大小小的官员,全体在侵吞着赈灾的粮款!
和(阴森的):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还救甚么民!
纪(恼怒地):荒谬,wo野的门非砖门!
和:这是事实!……哎,我问你,这千千万万的灾民呀,救灾的粮食,是你去发,仍是我去?还不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喂饱了他们,他们才肯替我卖命!
纪(冷笑):真乃旷古之谬论!贪污纳贿竟然还有了大道理!
和(无奈的):这是几十年官场生活换来的大道理,这是无数血淋淋的事实换来的金道理呀纪先生!……你怎么就不懂呢!
纪(恼怒地):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点点滴滴皆是民脂民膏呀和大人!你怎么忍心再从灾民的口里,抠出一粒粮食!
和(无奈地):又来了又来了,喝酒饮酒……
(纪与和再次共饮。)
和(放下酒杯):纪先生,这官字两个口,先喂饱了上面那个口,才干去喂下面一个!
纪:宋有包公,明有海瑞,康熙朝有施公,代代清官,愧煞大人!
和:那好,那我问你,这古往今来,多少清官,多少贪官?
纪: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黄河之沙。
和:还不是!那我不依附那些贪官,我靠谁呀!我这个军机大臣,若没有那些贪官在下面撑着,那就是个屁!……我轻易吗……
纪晓岚:燕城这帮贪官啊,把人吃的粮食,换成了牲口吃的麸糠和草料。这件事,和大人可知道?
和珅:我知道。
纪晓岚:那和大人不觉得惭愧吗?
和珅:我倍觉欣慰。
纪晓岚:为什么?
和珅:纪先生你有所不知啊。这一斤口粮啊可以换三斤麸糠。这就等于,原本能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活三个人了!

鲁迅《药》的原文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 “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号衣上暗红的镶边。——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创作背景:

鲁迅先生的《药》写于1919年4月25日,脱稿于“五四运动”时期,发表于1919年5月《新青年》六卷第五号。从作品所处理的题材来看,作品中人物所处的时代是在辛亥革命前后期间,也就是中国民主革命运动先驱者之一秋瑾烈士1907年就义那个时候,秋瑾烈士就义后四年即1911年,爆发了辛亥革命。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建立了民国,但由于资产阶级领导革命的软弱性,未能完成民主主义的革命任务,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仍然统治着中国,中国仍停留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地位。当时领导辛亥革命的资产阶级同封建势力和帝国主义的妥协,脱离群众,空想依靠少数人的力量(包括使用恐怖手段)代替群众的革命运动。1907年7月6日,徐锡麟刺杀安徽巡抚恩铭,失败后被恩铭的亲兵残酷地挖出心肝炒食。秋瑾也因此被告发而入狱,7月15日在绍兴轩亭口英勇就义。

鲁迅早在日本留学期间,就十分关心中国的革命问题。在仙台学医时,他看了日本人杀中国人而另一大群中国人却来 “鉴赏” 杀人 “壮举” 的电影以后,深切感到 “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由此他得出结论:革命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秋瑾烈士的被害,他更感到“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的必要。正是在这样的思考下,他创作了《药》。

这篇小说通过茶馆主人华老栓夫妇为儿子小栓买人血馒头治病的故事,揭露了长期的封建统治给人民造成的麻木和愚昧,暗中颂扬了革命者夏瑜英勇不屈的精神,指出了辛亥革命未能贴近群众的局限性。

作品在结构安排上,以华老栓夫妇给儿子治病为明线,以革命者夏瑜被军阀杀害为暗线,双线交织,构思精巧;在人物刻画上,善于运用白描手法,表现人物的心理和性格,形象生动,技巧高超。

《药》反映了辛亥革命前后直到五四运动初期这一历史时期的中国社会面貌,歌颂了为民族民主革命献身的烈士,揭露和斥责了封建统治的罪恶和黑暗,也批判了当时革命党人脱离群众的缺点和群众的愚昧无知、麻木落后的状态。

鲁迅《药》的原文: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⑵,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 “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号衣⑶上暗红的镶边。——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⑷,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
“这给谁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听得有人问他,但他并不答应;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现在要将这包里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经收拾干净,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发光。但是没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帖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
“得了么?”
“得了。”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华大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摊在桌上。老栓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小栓也吃完饭,他的母亲慌忙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五少爷到了。这人每天总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临街的壁角的桌边,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炒
“小栓进来罢!”华大妈叫小栓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栓坐了。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不多工夫,已
“睡一会罢,——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

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没有。”
“没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话。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儿子……”驼背五少爷话还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横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没有康大叔照顾,怎么会这样……”华大妈也很感激的谢他。
“包好,包好!这样的趁热吃下。这样的人血馒头,什么痨病都包好!”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讪着走开了。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仍然提高了喉咙只是嚷,嚷得里面睡着的小栓也合伙咳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
小栓慢慢的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旧只是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劳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
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的一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饭,哭了一场。化过纸⑸,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
小路上又来了一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
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华大妈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的也是儿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他伤心到快要发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他说,“你这位老奶www.rixia.cc奶不要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人点一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呢?”
华大妈跟了他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
他们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这红白的花,却还能明白看见。花也不很多,圆圆的排成一个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齐。华大妈忙看他儿子和别人的坟,却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
“瑜儿,他们都冤枉了你,你还是忘不了,伤心不过,今天特意显点灵,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见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接着说,“我知道了。——瑜儿
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
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VkJLuPxp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一九一九年四月。
拓展资料:
《药》是中国现代文学奠基人鲁迅创作的一篇小说。这篇小说通过对茶馆主人华老栓夫妇为儿子小栓买人血馒头治病的故事,揭露了长期的封建统治给人民造成的麻木和愚昧,暗中颂扬了革命者夏瑜英勇不屈的精神,指出了辛亥革命未能贴近群众的局限性。作品以华老栓夫妇给儿子治病为明线,以革命者夏瑜被军阀杀害为暗线,双线交织,结构精巧。
  一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⑵,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 “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号衣⑶上暗红的镶边。——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⑷,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 “这老东西……。”
  “这给谁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听得有人问他,但他并不答应;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现在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太阳也出来了;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后面也照见丁字街头破匾上“古□亭口”这四个黯淡的金字。
  二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经收拾干净,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发光。但是没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帖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一个阳文的“八”字。老栓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他的女人,从灶下急急走出,睁着眼睛,嘴唇有些发抖。
  “得了么?”
  “得了。”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华大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摊在桌上。老栓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小栓也吃完饭,他的母亲慌忙说:“小栓——你坐着,不要到这里来。”一面整顿了灶火,老栓便把一个碧绿的包,一个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一阵红黑的火焰过去时,店屋里散满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五少爷到了。这人每天总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临街的壁角的桌边,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炒米粥么?”仍然没有人应。老栓匆匆走出,给他泡上茶。
  “小栓进来罢!”华大妈叫小栓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栓坐了。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 —不多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一阵咳嗽
  “睡一会罢,——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
  三
  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没有。”
  “没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话。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儿子……”驼背五少爷话还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横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没有康大叔照顾,怎么会这样……”华大妈也很感激的谢他。
  “包好,包好!这样的趁热吃下。这样的人血馒头,什么痨病都包好!”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讪着走开了。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仍然提高了喉咙只是嚷,嚷得里面睡着的小栓也合伙咳嗽起来。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康大叔 ——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衣服,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 ——第一要算我们栓叔运气;第二是夏三爷赏了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独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小栓慢慢的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小栓,你好些么? ——你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劳里,还要劝劳头造反。”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四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的馒头。
  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的一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饭,哭了一场。化过纸⑸,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么似的,但自己也说不出等候什么。微风起来,吹动他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了。
  小路上又来了一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坐坟前,放下了篮子。
  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华大妈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的也是儿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一回,忽然手脚有些发抖,跄跄踉踉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他伤心到快要发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他说,“你这位老奶奶不要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人点一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呢?”
  华大妈跟了他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
  他们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这红白的花,却还能明白看见。花也不很多,圆圆的排成一个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齐。华大妈忙看他儿子和别人的坟,却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白小花,零星开着;便觉得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不足和空虚,不愿意根究。那老女人又走近几步,细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说,“这没有根,不像自己开的。——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想了又想,忽又流下泪来,大声说道:
  “瑜儿,他们都冤枉了你,你还是忘不了,伤心不过,今天特意显点灵,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见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接着说,“我知道了。——瑜儿,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来总有报应,天都知道;你闭了眼睛就是了。——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罢。”
  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
  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一九一九年四月。
  □注释
  ⑴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一九年五月《新青年》第六卷第五号。按:篇中人物夏瑜隐喻清末女革命党人秋瑾。秋瑾在徐锡麟被害后不久,也于一九○七年七月十五日遭清政府杀害,就义的地点在绍兴轩亭口。轩亭口是绍兴城内的大街,街旁有一牌楼,匾上题有“古轩亭口”四字。
  ⑵洋钱:指银元。银元最初是从外国流入我国的,所以俗称洋钱;我国自清代后期开始自铸银元,但民间仍沿用这个旧称。
  ⑶号衣:指清朝士兵的军衣,前后胸都缀有一块圆形白布,上有“兵”或“勇” 字样。
  ⑷鲜红的馒头:即蘸有人血的馒头。旧时迷信,以为人血可以医治肺痨,刽子手便借此骗取钱财。
  ⑸化过纸:纸指纸钱,一种迷信用品,旧俗认为把它火化后可供死者在“阴间” 使用。下文说的纸锭,是用纸或锡箔折成的元宝
  1、原文
  一(买药)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日夏养花网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悉悉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号衣上暗红的镶边。--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这老东西……”
  “这给谁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听得有人问他,但他并不答应;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现在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太阳也出来了;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后面也照见丁字街头破匾上“古□亭口”这四个黯淡的金字。
  二(吃药)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经收拾干净,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发光。但是没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帖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一个阳文的“八”字。老栓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他的女人,从灶下急急走出,睁着眼睛,嘴唇有些发抖。
  “得了么?”
  “得了。”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华大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摊在桌上。老栓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小栓也吃完饭,他的母亲慌忙说:“小栓--你坐着,不要到这里来。”一面整顿了灶火,老栓便把一个碧绿的包,一个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一阵红黑的火焰过去时,店屋里散满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五少爷到了。这人每天总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临街的壁角的桌边,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炒米粥么?”仍然没有人应。老栓匆匆走出,给他泡上茶。
  “小栓进来罢!”华大妈叫小栓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栓坐了。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不多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一阵咳嗽。
  “睡一会罢,--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
  三(疯了)
  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没有。”
  “没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话。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儿子……”驼背五少爷话还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横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没有康大叔照顾,怎么会这样……”华大妈也很感激的谢他。
  “包好,包好!这样的趁热吃下。这样的人血馒头,什么痨病都包好!”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讪着走开了。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仍然提高了喉咙只是嚷,嚷得里面睡着的小栓也合伙咳嗽起来。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衣服,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第一要算我们栓叔运气;第二是夏三爷赏了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独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小栓慢慢的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牢里,还要劝牢头造反。”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四(扫墓)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的馒头。
  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的一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饭,哭了一场。化过纸,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么似的,但自己也说不出等候什么。微风起来,吹动他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了。
  小路上又来了一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她,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坐坟前,放下了篮子。
  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华大妈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的也是儿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一回,忽然手脚有些发抖,跄跄踉踉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他伤心到快要发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他说,“你这位老奶奶不要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人点一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呢?”
  华大妈跟了他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
  他们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这红白的花,却还能明白看见。花也不很多,圆圆的排成一个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齐。华大妈忙看他儿子和别人的坟,却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白小花,零星开着;便觉得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不足和空虚,不愿意根究。那老女人又走近几步,细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说,“这没有根,不像自己开的。--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想了又想,忽又流下泪来,大声说道:
  “瑜儿,他们都冤枉了你,你还是忘不了,伤心不过,今天特意显点灵,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见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接着说,“我知道了。--瑜儿,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来总有报应,天都知道;你闭了眼睛就是了。--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罢。”
  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
  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一九一九年四月。
  2、赏析
  作品通过对茶馆主人华老栓夫妇为儿子小栓买人血馒头治病的故事,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镇压革命,愚弄人民的罪行,颂扬了革命者夏瑜(人物原型是秋瑾)英勇不屈的革命精神,惋惜地指出了辛亥革命未能贴近群众的局限性。
  3、作者简介
  鲁迅,原名周树人(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浙江绍兴人,字豫才,原名周樟寿,后改名为周树人。以笔名鲁迅闻名于世。

《药》是鲁迅的代表作之一,也是高中语文的重点课文,为了使同学们更加了解这篇文章,比网校在线高考网小编整理了《鲁迅《药》原文》,供同学们参考学习。

  一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⑵,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 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有 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 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 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号衣⑶上暗红的镶边。——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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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 的,有时候一粒米也吃不到,最苦的时候吃过草根、树皮。与现在比呀,真是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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